一只以缺德为己任日常迫害各位真爱的混乱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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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叶双担,老板娘真爱,CP韩叶,喻黄喻,双花,策轩策,邓方王等边,帝企鹅,其余只有更冷没有最冷
三大意难平:一叶之秋,第十赛季全明星老韩排名,世邀赛成员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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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跟我伸手要txt的我就……酝酿话语

【全员】倾城 九十二 初七

前几天一直在艺考那边帮忙……简直累吐了。
不过从今天开始就没那么忙了,写更新写更新。
本章结束之后还有四章,二十三号正文完结,二十八号我生日,要礼物!(理直气壮

 

 

九十二 初七

 


初五早上,魏琛是生生被铺天盖地的鞭炮声给吵醒的。
原本只是邻居家放鞭炮,那声音传过来的时候,只要拿被子把脑袋一盖就还算可以容忍。不过当自己家门口也开始噼里啪啦了的时候……
老货扯了被子揪了枕头最后连自己的棉大衣都拽过来了,他依然抵挡不住那超强力的穿透音。
摔了枕头在床上愤怒的坐了一会儿,没穿外裤的老魏把棉衣一披,他反趿拉着鞋,披头散发的就冲到门口去了。
——陈果正指挥着包子又挂上一挂千响鞭。
魏琛也不说话,他就去那么拉着脸站在边上看这边放鞭,直到陈果把箱子里的挂鞭都放完了开始吆喝着让人收拾一下地上,再一回头看到他。
老板娘接着就叫了起来:“老魏你这是干嘛?!冷不冷啊你!”
老货吸了把清水鼻涕不说话,叶修倒是笑个没完:“老板娘你别管他,这不我那大侄子好几天了没来看他,他心里怄气呢。”
说着又拍拍老货胳膊,他把人往楼上推:“怄气也不能糟践自己个儿身子啊,你要是冻病了那谁该多心疼。”
魏琛死死瞪他:“叶修你大爷。”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房重新躺下,陈果放鞭的时候卯时都不到天儿黑的厉害,他这回笼觉就睡到巳时过半,再醒则是因为走廊上有动静。
这次醒过来的时候可就没了那么大的起床气,把自己收拾利索了爬出来,一开门正看见个小姑娘端着盆子抹布跑过去。
见到他还叫了声魏叔道了句过年好。
再往外走又看见几个,擦窗擦门拖地板,挪枕叠被换床单,人人忙忙碌碌。
下到大厅里正看见陈果指挥着人搬了桌椅摞起来去把天花板扫一扫,又有个略微脸生的伙计——估计是新来的——从柜台一路擦到柜台后面的百宝架,刚要把叶秋那块长生牌位抱起来也抹一抹却听老板娘嗷的一嗓子:“别动!”
说着快步窜过去亲自把那块牌位从下面的架子上托起来,她取了块干净的细麻布沾了清水,一点点的把它擦了一遍。
又叫过唐柔来把底座也擦了一遍,老板娘这才将牌位平平稳稳重新安置回去,她退后一步左右看了看,确定放的端正了才点了点头。
努力咬住了腮帮子,魏琛终于是没让自己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来,另一边陈果也瞧见了他起了床,就跟唐柔说了两句之后打起帘子进了后院儿。
过了一会儿又端了个大海碗出来,那姑娘把碗往老货手里一塞,手背上白生生蹭了道面粉,她顺手就在围裙上抹了去。
“赶紧吃。”这么说着,亲自下厨煮了碗面的老板娘把筷子也拍到那位手里。
却是碗姜丝炝锅的手擀面,加了蛋清和出来的面条足有二指宽,堆在碗里满满当当,顶上又厚厚铺了层手切羊肉,再撒上葱花蒜苗,汤面艳红的一层油泼辣子让人只是看着都觉得鼻尖冒汗。
将镇江醋和胡椒粉都递到老魏手里,指了指角落里不碍事的地方让他去那边吃,陈果又忙活去了。
初八就开业了,店里还有好多事儿等着干呢。


吃完了饭把碗往厨房一放,老魏卷起袖子也开始帮忙。接下来的大半天里伙计们陆陆续续回来上工,等到了初六下午,就连家住的较远的伙计也都回来了。
而初七早上一家人终于把所有活都干完了,中午就吃了顿好的,下午却是陈果将年前就订好了的戏班子请了来,她说开工之前唱段大戏热闹热闹,也算是补个团圆。
而这家戏班子跟陈果也算老相识,当初她爹还在世的时候过节就常请了这家过来唱戏,后来陈果接了店唱的少了,每到过完年也总会请他们过来。
这戏只唱半天,从中午吃过饭开始唱,一直唱到戌时二刻,所以并不会挑整本戏来演;又因着陈果是个未出阁的姑娘,那些不太好描述的段子便也略了去,只选着好玩的好看的新鲜出奇的戏本演上几折,或者是好唱腔的,或者又是武打的,总归都是以热闹为主。
又有的时候也会把新排好了还没正式开演的戏本在兴欣提前来上两段看看反应,比如说今天就有一段是讲当初某次战场上,黄少天和喻文州,如何生死相依。
——平心而论那段唱的是极好的,武戏也是排的漂亮,不管是武生的黄少天还是小生的喻文州都是这家戏班子的当家台柱子,要身段有身段要嗓子有嗓子,底下的喝彩叫好,就一直都没断过。
……不然也不会把魏琛彻底气歪了鼻子。
他认了是认了,可是认了归认了,那可不代表他乐意看全天下人这么张扬招摇的,替他这俩徒弟大肆宣传啊。
万一有人灵光一闪猜出来真相了呢。
那蓝雨的脸面,是要,还是不要了啊。
那边厢老板娘才不知道他在生这个闷气。
她此时人在厨房门口,正跟几个厨下的学徒工吩咐着等会儿给人家戏班子做饭的事情,叫他们鸡蛋和肉都放的足足的,菜里包子里搁些姜,又浓浓的炖上两锅羊肉汤,那戏服可单薄,虽然店里暖和,但总要当心冻着。
吩咐完了就往回走,一抬脚又想起来些个事情,她重新折回去:“我可跟你们说清楚,姜丝不能少,但是辣椒都给我收起来,一点儿的都不能要!人家可是戏班子,指着嗓子吃饭的,你们别放多了辣椒,再害人家毁了喉咙!也少放糖盐,唱戏的吃倒了嗓子可是不得了的事儿。”
一厨房的学徒立刻应是,她却还不放心,只站在门口看了一阵儿才重新回前头去,临走的时候又吩咐了句,说让人待会儿热热的煮点酒酿丸子,连着炉子一起送到后台去供他们随意取用,里面少放米酒多加些桂花鸡蛋,白糖也不要放了,改成红糖。
这才去了大堂在唐柔身边坐下,摸起个花生来还没把皮咬开,门板却被人拍的直响。
也不用她吩咐,靠着门的那几个小伙计立刻就过去开了门,看到门外人都时候又愣了下,打头的一个说的有些小心:“道长您……是来化缘的?”
乔家哥儿手一抖,以叶修为首的店里伙计们则顿时就笑了个稀里哗啦,魏琛更是拍着桌子前仰后合,他好悬就给呛到。
门口的王杰希什么话都没说,他只是默默地眯起一双大小不一的眼睛,又把臂弯里搭着的拂尘提起来挽了个花。
一时间店里人笑的越发前仰后合,那声音都盖过了台上的锣鼓胡琴,又此起彼伏的嚷嚷着道长来给我算个姻缘测个流年批个八字,倒让台上正唱着的青衣不知如何是好——他也就才九岁,这还是第一次登台,是他师父刚唱完了一大折子戏叫自己徒弟过来唱个散曲过过场,而班主想着陈果店里都是老熟人就算演砸了也不会起哄喝倒彩,让这孩子上来试试身手找找感觉,哪儿想过竟会碰上这个。
最后却是陈果一嗓子吆喝住了自己店里伙计,又拿了两个平安如意的小银锞子给了班主说是打赏那孩子的,她这才顾得上往门口看。
王杰希这时候已经被人迎了进来,店门也重新关上了,这位道长就坐在叶修身边,乔一帆恭恭敬敬的给送上了热茶。只是他一身打扮儿……瞠目结舌半晌,老板娘一句话脱口而出:“王道长您这是出去降妖伏魔了啊?!”
——也不怪她这么问,谁让这位道长一身道袍连脏带破,下摆褴褛成了布条,袖子上却又有不少火烧雷击的痕迹。而他头发微乱,道髻蓬蓬松松,簪发的那根桃木簪子上的八卦被火燎的焦黑,连拂尘都被烧的长一截短一截。
不过她这么脱口而出之后接着就觉得不太合适,只是刚要补救,对面的道长却郑重的点起了脑袋,一双不太对称的眼睛依然眯着。
“陈娘子说的无错,贫道正是夜观天象,见关外格林之森有一猫妖即将化丹成精,便驾五鬼遁法前往关外,一番苦战后使九霄神雷劈死了那个妖孽,更招出三昧真火散去尸骸,以防死灰复燃。”
这下连班主都呆住了,台上的锣鼓走了板,刚上来翻跟斗的两个小子差点就踏了个空,他俩好悬没把自己腰给闪了
一片死灰一样的安静里就只听见陈果战战兢兢:“王……王道长您说真的?”
正做高人貌啜吸茶水的那一位把屋子里的人挨着个儿的打量了一个遍,他突然展颜一笑:“假的。”
拿了个素麻饼用手接着外面酥皮咬了一口,微草掌门人依然慢慢吞吞说话:“贫道是给人做法会去了。有一家子集体驾鹤,请了贫道前去度化。”
这话就比他之前那段可信,但还是有人好奇:“那……道长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呃。”
是王杰希抬起眼来没情没绪瞅了他一下,那人立刻就闭了嘴,他有点哆嗦。
而那位道长把麻饼吃完,他又将掌心里的碎末也攒进嘴里。
“做法事的那家晚上守灵人没注意,风太大灵前火盆里烧的纸灰飞出来了,引燃了灵棚前面挂着的纸幡并棚外的纸人纸马,金银元宝。”
这一下什么都不必再说,屋里所有人都懂了。
那边老板娘则勉强笑笑,她松了口气一般:“我就说嘛,超度往生才是你本行呢,降妖伏魔什么的,道长你又不是王杰希。”
乔一帆再次手一抖,他险些把个盖碗碰到地上,王杰希则又拿起两个素麻饼,他看陈果:“我师兄有些东西要我给叶先生,我能借一步说话么?”
老板娘立刻点头,又往那盘麻饼里搁了些椒盐炊饼五香火烧之类,她连着一壶茶一起塞给了叶修。
那位掌门人像模像样稽首道了个谢,他拎起狗啃一般的道袍下摆跟在叶修后面上了楼。
店里的其他人自然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回了台上,戏班子里的人也打点起精神来重新卖力开演,反而是陈果盯着叶修跟王杰希离去的背影,她心神有些不定。
三十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关城内外是都知道了;而这几天格林之森发生了什么事情,别人或许还不知道,偏偏她店里常来往的一个菜商,家就住在那一边。
而三十晚上叶修出了一趟门回来的时候挂了一身伤,送他回来那少年,那天她去看联盟各家掌门人的时候仿佛是在嘉世的人群里远远儿的望见过,至于格林之森,王杰希的那场大胜,估计不几天也要在街头巷尾里传唱起来了。
而且此时回想起来,这些人与她相处时或多或少都曾经显出过一些破绽纰漏,那时她没往心里去,此时一旦疑心,便处处都是把柄。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低低叹了口气,陈果心绪纷乱如麻。
却不知道魏琛一直注意着她,瞧见她这番神色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却又因为守着一屋子杂人不好解释,老货哼哼哈哈的打岔,问的那个问题却是半为公来半为私。
“我说……陈家大妹子,说起来咱认识的也算久了,有个事儿我一直好奇想问你,但是又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陈果勉强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当问的?你说呗。”
魏琛就点头,他搓了搓下巴上唏嘘的胡茬:“我来了这么些时候,一直都是听人叫你老板娘……可我明明看你是姑娘打扮?”
话音未落唐柔已经抬起眼来剜了他一道,陈果倒是完全没拿着当回事儿。
“我还当你要问什么呢,原来是这个,”捡了块五瓣梅形状的水晶桂花糕往嘴里送,那姑娘盯着戏台,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就是当初兴欣还是我爹主管的时候我在店里帮忙,那时候人家都叫我小老板娘。后来我接了店,那些老顾客们就把那个小字去了,就这样。”
那老货哦了声,还想再说什么那姑娘却抿了抿嘴,又笑笑,笑容里有点说不出的生分:“先看戏吧,有话待会儿说。”


让了王杰希进来,叶修把门关上。
外面的锣鼓铙钹声随着这个动作全被隔绝在了门外头,又见那位斗神放下手里餐盘茶壶,他随手拉开一把椅子:“坐。”
王杰希就坐。
坐下之后接了个麻饼一口口的咬,又接过叶修递过来的茶水杯,他说谢师叔。
说了声甭客气,当师叔的那位再拉开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坐下之后先说了李轩和吴羽策的事情。
说这俩家伙已经被楚云秀带了回来送到了微草去,小吴据说还行,轩子却怕是不太好——你走的时候把一帆带着。
王杰希点头。
咽下嘴里的麻饼又喝了口茶把东西全冲下去,微草掌门人这才开口:“师叔,我是上午回来的,回来之后先去了冯长老那里报备,接着就来了你这里。”
这话一说,正提着壶给他满上茶杯的叶修嘻嘻笑了起来:“你不先去微草看看?”
王杰希摇头,他神色相当认真。
“复升的事情师叔您估计也知道了,现在又加上虚空那两位,我回去之后一时半会儿肯定出不来,先来师叔这里一趟,也是应该。”
又接过茶杯道了谢,他再问一个问题:“师叔,嘉世是有个什长,名唤邱非的么?”
叶修点头,他听王杰希继续:“听说那位是师叔徒弟?”
叶修挑了挑眉,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毕竟这个问题他虽然没公开说过,可跟他熟悉的那几位,也是都该知道的。
而那位微草掌门人说了这几句话也只是为了铺垫,他很快转入正题:“若是我想把邱非什长从嘉世要来微草,师叔是同意?是不同意?”
为人师的那位眉尖稍稍一剔,有块在心底挂了太久的石头却终于落了下来。
想也知道这话必然不是王杰希自己来问,他肯定是先从老冯头那里得到了一个隐约的指示这才敢这么来找自己,而这个问题看似平常,背后就带出很多事情来。
一时间竟是想得远了,他过了一会儿才发现王杰希还在等他回答,便歉意笑笑:“这要看他,我没意见。”
那位便点头,他手指在桌上无意识敲了几下,最终还是开口。
“师叔,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还是告诉你一声——刘皓和陈夜辉,死了。”
叶修闻言一愣,他一时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只是听着那个人平平说来,语气寡淡非常。


其实不待赵杨持了冯宪君带着临海前来,刘皓已经觉得大事不妙。
微草方向迟迟不见火起,关城外的蛮子们也久久不见踪影,更何况,叶秋亲自来了嘉世。
虽然他一时糊弄住了嘉世众人让他们对着那位斗神刀剑相向,可他们总有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到时候两厢里一对质,再加上邓复升和赵杨的证词,等着他的会是什么,那可是真不用人说。
便趁人不备缩回了自己的住处,刘皓匆忙裹了些金银细软收拾了几件衣服,他提了把剑,准备去马厩里卷上匹好马,趁着前面还没打完、一时半会儿注意不到他的时候赶紧逃了。
至于陈夜辉会怎么样,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虽然没想过要管那人死活路上却偏偏跟人撞见,而那个人本来就担惊受怕的厉害,看到刘皓卷了钱要跑他心里一慌,也顾不上认真收拾,他只拿了银票就跟在刘皓后面跑了出去。
这两个人就这么连夜落荒而逃,逃出几十里地去才顾得上停下来吃点东西休息休息顺便歇歇马,在路边的客栈里点饭点菜的时候陈夜辉又问刘皓这是到哪里去,从他那里得来的回答却让嘉世的外门第一人紧紧皱起了眉头。
是那人说关内无法再待,不若卷了银钱,上关外买块草场,做个土财主。
说话时理所当然,混没问过另一个人是什么想法——
而陈夜辉自然是不愿意去关外的。
他之前伺候着孙翔出去那一遭早就看够了关外风貌,那地方看起来倒是极好的,跟关内却完全没得比,吃吃不惯住住不消,就别提到了冬天里又有雪灾狼灾旱灾风灾,哪一样都不是他们所能适应的。
更何况这次蛮子在关内栽了大跟头,而这跟头说来说去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刘皓和他——现在他们又往关外还打算长住……那那些吃了亏折了青壮的部落酋长们,难道能轻饶了他们两个?
再往深处一想,陈夜辉心里突然活动起来。
却说赵杨是假装信了刘皓的话,邓复升现在不知道,瞧起来似乎也是假装,既然他俩都假装……那再多一个自己,应该也没什么罢。
若是他带了刘皓的首级回去、回去之后再把事情都推到他头上,搞不好还能加官进爵呢。就算叶秋看他不顺眼给他找茬他保不住了现在在嘉世的身份地位,可在乡下做个土财主安享天年,应该还是做得到的啊。
把所有事情都合计了一遍确定了环节上没有什么纰漏,陈夜辉面上不显,却刻意给刘皓劝起了酒。
又趁人不备把他包裹里一个眼熟无比的白瓷瓶子掏出来攥在手心里,嘉世外门第一人借口去让厨下做一碗鱼汤,他逃出房去。
出来之后拔开塞子稍微一嗅,陈夜辉确定,这瓶子里的,就是叶修曾经中过的陶然醉。
虽然不知道刘皓带它出来是打算做什么,现在却刚好便宜了他。
指使着厨下做了碗鱼汤多放酱醋胡椒,亲自端了汤往楼上客房里走,路过转角时瞅着左右无人,陈夜辉把那一瓶子陶然醉全倾进了汤里。
他手抖的厉害。
之后刘皓怎么喝汤怎么昏倒他已经不太记得,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自己抓了把剑身上手上脸上溅的全是血,桌上地上也已经被血污染的面目全非。
而刘皓伏在桌边腔子上已经没了首级,还有温热液体从里面慢慢流出。
身体一抖,那柄剑当啷一声从他手里掉到地上,人跟着就倒退几步,脚底下又绊到什么,陈夜辉一个跟头就摔在了地上。
这动静太大,外头很快就有人跑过来问他怎么了,更伸手推门——若不是他虽然恍惚却还没忘了把门闩了,搞不好就被人撞进来,看到屋里模样。
对着外面吼了几句没事叫他们滚蛋,陈夜辉瘫在地上又喘了一阵,他终于定下神来。
扯下床单撕了一块把脸上手上的血擦了,再撕了一块床单,他颤着手把刘皓的首级牢牢包了起来。
哆嗦着从刘皓身上把他带出来的银票翻出来揣在腰带里,打开他包裹翻出身衣服将身上染血的外衣换了,陈夜辉点了点包中细软,他把桌上炊饼都揣在了包里,将包裹重新打好挎在了肩上。
也不敢再看刘皓已经冷了的无头尸身,他哆嗦着提起那块包着那人头颅的床单,也不敢从门里出去,怕被人看出个什么来,陈夜辉打开窗户爬上窗台,咬了咬牙,他从二楼上跳了下去。
那一下可摔的他不轻,手上也擦破两块,却强撑着爬起来,他也不敢去牲口棚牵马,就一瘸一拐的从后门里跑了出去,打算先离了这地方再说别的。
便这么慌慌张张不管不顾的跑,他从店里逃出来的时候是半夜,一直逃到天将将亮才停下来坐在路边石头上歇息,又从包里掏出饼来吃。
却是后悔出来的太匆忙忘了带上水葫芦,这些饼在包里搁了半夜,外面有布包着都依然被风吹的冰凉梆硬,好半天才能咬下来一块,没水就着几乎冲不下去。
被噎的抻脖子瞪眼的时候又看见远远的一片尘土,他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仔细一看,手里的炊饼啪嗒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那是某只蛮子的队伍,看旗号,恐怕还是认识他的。
连刘皓的首级都顾不上拿了,陈夜辉提起装着金银细软的包裹,他拔腿就跑。
这么一跑后面那些人也注意到了他,认出来的时候发了声喊,一排箭就射了过来。
这下陈夜辉更不敢停,他也顾不上辨认方向,就只没命的逃着,手里包裹抓得死紧,怎么都不肯丢。
跑着跑着却发现自己撞进了个死胡同里,再想回头,那群蛮子已经堵住了胡同口。
肩上的包裹在地上砸起一片尘土,嘉世外门第一人哆嗦着从腰带里把所有银票都掏了出来。抖着手举起它们,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滑,他靠在墙上膝盖直打软,又口齿不清的乞求着,他求那些人饶自己一命。
什么带着刘皓首级回去加官进爵或者带着钱财去乡下盖房置地全部想不到了,看着面前寒光森森的箭头,陈夜辉只想活下来。
那些蛮子们却只是冷笑着松开了弓弦。
就这么被一排乱箭钉在了墙上,血从伤口里流出来顺着墙流下去,在脚底下聚成一个血洼。
手松了,银票雪花一样洒下来在地上铺了一片,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渐渐的连痛都再也感受不到。
模糊的视线里还能看到那些蛮子们在他身上翻找不休将那些金银细软抛得满地都是,诸如火折子之类的小东西却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又有几个蛮子为了包裹里那几个已经硬的跟石头一般的炊饼厮打了起来,打的被他们头领一人抽了一鞭。
最后一点意识则是他手上护腕脚上靴子头上帽子都被人扒了去,而他拿出来买命的银票依然散在地上,又被人毫不在意的踩来踩去。血流的越来越开浸透了纸张模糊了墨迹,只剩下一个百两的字样还依稀可辨。


叶修什么都没说。
时候已经不早,日头转过去绕开窗边,屋里跟天色一样的灰。
王杰希也不说什么,只是吃完最后一个素麻饼站起身来,他说的很正经:“师叔,我先回微草去了——我不放心邓复升。”
嘉世那位七年代帅这时才回过神来一般。
“我送你。”这么说着,他站起身来和王杰希一起走下楼去,要叫乔一帆跟他一起去的时候那位却表示今天就不必了。
他说自己今天才回来总要问问师兄那几位都是什么情况再讨论出个章程来,今天乔一帆过去了也是白瞎,不如他明天吃过中午饭再去,那时候他俩也商量的差不多,也知道该让这小子做什么。
叶修点头,却是一直把人送出店去才折回来,一进门又跟陈果的眼睛撞在一起。
而那姑娘被他发现了就迅速转回头去,她假装自己一直都是认真听戏,从来没有偷瞧过半分。
是说刚刚叶修和王杰希在上面谈她就在底下想,想来想去却是完全找不出生气的理由来。
她并不傻,也分得出别人对自己是好是坏,叶修他们虽然有事儿瞒着她但是却从来没有害过她,而且不光没有害过她,还帮了她不少。
也大概猜得出这些人为啥瞒着她自己身份不跟她说——想来该是这群人在军中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怕把她牵扯进一些她应对不了的事情里面去,这才死死瞒着。
……她倒是完全没想过这些人就是她日常里听的那些话本评书,一方面长相上完全对不上号,另一方面要是斗神拳皇谁的没事儿往她店里跑……
您当这是评书故事里那位走到哪儿就吃到哪儿走一路吃一路的某朝皇帝么,他爹行四他也行四爷俩一对四爷的那位?
再然后叶修在身边坐下,他轻轻一声:“老板娘?”
陈果条件反射般一个机灵:“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之后立刻就悔的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叶修就摁着嘴笑个不停,他连自己原本想说什么都忘了。
那姑娘则恼火不已的捶了两下膝盖,看到台上上来的那位戏子扮相的时候她突然彻底想通。
那人扮的是《桃花扇》里那位柳敬亭,这一折正是第十出修札。就见那人一拱手道出念白,有两句词格外清楚。
“——这些含冤的孝子忠臣,少不得还他个扬眉吐气;那般得意的奸雄邪党,免不了加他些人祸天诛。”
低声笑了下,陈果抬手将鬓边头发别到耳后,她侧了脸去看叶修。
“伙计。”
叶修“嗯?”了一声,陈果就对着他笑,笑的出奇好看。
“伙计,这世上啊,还是有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
说完之后她重新回过头去看戏,这次是真的在看,而叶修跟魏琛对视两眼,他俩都笑了起来。
“嗯,是啊。”

 


TBC

 

七千四……便当还剩最后一个~
打哈欠,去睡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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